磨人的大侠【三十】
故事虚拟，人物虚拟，背景虚拟，三虚产品。
不要上升，不要发散，如有雷同，算我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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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霜一脸阴沉地端坐在上华厅的尊位，盯着跪成一排的三个弟子，不说话。
王源仔和刘阿宏早就吓得低头不敢与他对视，只有王俊凯跪得板直，气势不减地回瞪着任霜，只是后脊梁的汗已经洇透了重重衣衫。
待他们跪足了时辰，任霜才动了动手指头，不阴不阳地道：“下，山？”好像在说什么笑话似的，“谁给你们的胆子？”
“师父您给的。”王俊凯话说得挑衅，可还是忍不住有点小颤。
知道他意指自己弑姐篡教一事，任霜嘿嘿一乐：“你小子倒是有种。还别说，我收了这许多弟子，也就你在胆识上还有几分像我。”
闻言，跪着的三人心神俱是一颤。几人上山入教虽都是眼前这人半逼半诱，可当年他却是着实救了他们的性命。这些年来，任霜对他们虽无慈爱，但也绝不苛责，保他们衣食，还传他们本事。人非草木，此时三人心中难免涌上了伤感的情绪。
特别是王俊凯，心知任霜对他看重，一身绝学传了他七分不止。现在以他之能或许只能领悟三四，但假以时日，若能吃透所学，必能在武学上有一番大成就。
任霜对他们的纵容，对他们的保护，王俊凯永生不敢忘，但这山又是非下不可的……他心里焦急，又惭愧万分，千言万语化到嘴边只成了一句软绵绵的：“师父……”
八弟子居然撒起娇来了，任霜一阵恶寒，抽了抽嘴角：“魔人谷没有放人下山的先例，你们心既已不在，这规矩从你们这起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在本教获得一切好处，便就都留下来吧！”
一听他这话，三人心知这是要让他们自废武功，净身出山了。刘阿宏练得是硬功夫，断了手脚便是；王源仔本就没点斤两，劈了星盘散了内功也就罢了；只是王俊凯，护体玄武诀已经大成，内力一散，难免会伤及本元。
但一听得能下山，王俊凯已经是大喜，顾不得这许多，跪着抢上两步，重重的三个头磕在冰冷的青砖上：“弟子谢师傅成全！！”再抬头，眼神中一片坚毅，抬指便要戳向自己的气海大穴。
海有聚会之意，穴居脐下，是穴为人体先天元气聚会之处，男子生气之海，主一身气疾，是为气海。此穴一破，精气尽失，于身于心皆是大伤。王俊凯不是舍不得这身功夫，他这山上十年，付出的辛劳汗水非常人所能想象。只是一来这是任霜给出的唯一下山之法，二来自知晓易烊千玺的惨况后，他心里便总存着这个自虐的念头，一心想着要把一身功也散去，来报偿他对易烊千玺的愧疚……
王源仔来不及阻他，一声惊呼刚出口，便只听“镗”地一声响，王俊凯痛叫一声，捂着手腕，不敢置信地看着站起身来的任霜。
“废物！”任霜平时喜怒不形于色，此刻难得怒气外露，横眉立目，一直木着表情的脸此刻看来竟无比威严，“枉我十年栽培你付出这些心血，竟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王俊凯最怕别人激他，当下就怒道：“不是你让我自废武功的吗？”故态复萌，一时间把之前王源仔千叮咛万嘱咐的自己有求于任霜，一定要放低姿态云云抛诸脑后。
“我让你废你就废啊？我让你练掌法，练腿法，练拳法，你哪一次听了？！”任霜之前一直保持着懒得理他的态度，今朝头一回对这个心爱的弟子疾言厉色，便忍不住把之前在他身上吃的瘪一股脑的翻了旧账出来。
“那我还不是想学有所长，专精刀法吗？你自己指法练得就到位了？腿法也是你自己练不好才想拿我试试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你个逆徒！！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偷偷把掌法练了还练得不错，就是在我面前装傻！！”
“还不是你口是心非说什么就给我一次机会爱学学不学滚，等我自己琢磨出门道了你又来这边叽歪？！”
王源仔和刘阿宏膝盖痛都忘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任霜王俊凯师徒大撕逼。
等到任霜骂得累了，见王俊凯还跟头小老虎似的不服输地梗着脖子，又好气又好笑，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太师椅：“孽障，居然敢跟老子顶嘴还顶赢，这就将你逐出师门，快给我滚！！”
王俊凯跟他撕扯这一番，本来连被任霜一掌劈死的准备都做了，闻言一愣，什么，这么轻易就放他走了？
见王俊凯还跪在那儿发呆，任霜没好气的挥挥手：“你们三个一起滚，也给我上华洞省点粮食，尤其王源仔，吃的太多！！”
王俊凯又惊又喜，在地上又磕了好几个响头：“俊凯谢师父！！！”
“谁是你师父？！”任霜横眉立目，“你们三个，统统被开出本门了，以后我就当没你们这三个徒弟！！”
他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王源仔却心里一酸，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他虽然老跟着王俊凯与任霜作对，却早就把这个脾气不好的师父当做了父亲一般的存在，一听这就被赶走了，突然恐慌起来，好像自己又要像十年前一样，被家人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在这世上。
王源仔心里难过又委屈，带着哭腔喊：“师父！如果你不当我师父了，那我就不走了。”
刘阿宏也是受惊不小：“师父，你不要我们做徒弟了？”
就连王俊凯都吓到了，颤着声音问：“我们……如果下山，那以后就再也不能回歌乐山看你们了吗？”
合着这仨小子还以为这歌乐山是想下就下想上就上呢，任霜气笑了：“我要说是呢？”
三人呆住了。
王俊凯思量半响，坚定地开口：“那我就一定把这身功夫留在山上，今生不能报师父的抚养教育之恩，只能来世再偿还，但愧对本教，万不敢将师父这些年来给的恩惠私自带走。”
这小子，真是重感情……任霜感到一丝欣慰，却毫不表现在脸上。
“我跟嵩哥一样！”刘阿宏也说，“魔人谷对阿宏的大恩阿宏永生不忘，既然被扫地出门，就绝不敢带走教里的一点一滴。”
“我……我……”王源仔最是纠结，他与山上众人玩得最来，虽然无比想要下山，可从没想过要舍弃与魔人谷这些年的感情。但如若王俊凯和刘阿宏要走，他绝不想一个人被留在山上，放弃这些年来梦寐以求的机会，便只能哭着求任霜，“师父，我……我也什么都能留下，可是，可是师父你送我的那个星盘我能不能带走？那个星盘木头的，现在已经特别破了，没人要的，我，我就留个念想……”
任霜一怔，看着王源仔哭花的小脸，不禁想到了自己送他的那个星盘，好像是王源仔的成年礼物。
彼时王俊凯和刘阿宏已经各自摸到了一点练武门道，只有王源仔一直入不了门，每天嘻嘻哈哈地插科打诨，可小孩子心里那点着急，任霜又怎么看不清楚。
那天王源仔过生辰，一众师兄弟打打闹闹地送了他好些小玩意儿，任霜觉得这些日子观察下来，王源仔虽然在武艺上难有大成就，但却是个绝顶聪明灵慧的小子，便送了他一个星盘，从那天开始把自己的占星本事全盘授给了他。
任霜还记得那天接过星盘时，王源仔闪亮的比星星还灿烂的大眼睛——那对星眸与此时已经长大成人的王源仔含泪的眼睛，不期然在他眼前重合。
一旁跪着的王俊凯也忍不住掉泪，忙低了头，不想让任霜看到。他倔强骄傲，现在却并不是想跟任霜较劲，而是怕再跟这个自己眼睁睁看着渐渐鬓染寒霜的男人对视，自己会舍不得离开。
刘阿宏心中也是难过，又想到歌乐山上好几位护法和师兄都指点过自己，与上华洞的师兄弟们更是亲如家人。他绝不想在山上困一辈子，可这剪断亲情的痛苦，并不比困顿一生的迷惘轻松。
看着这三个刚才还执意要下山的弟子现在一个个挂着眼泪，任霜的心中突然也浮起了悲凉感伤：
这些被自己拉扯大的小子们，已经长得这么大的小子们，翅膀硬了要飞的小子们，竟都还惦记着自己对他们的那点好……
他这辈子自认孤冷桀骜，到头来，居然也是个如此成功的人师。
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这就已经够了。
“……不混出名堂来，不许回来。”
三人惊讶抬眼，却只看到任霜拂袖离去的背影。
你们是我任霜的亲传弟子，想必重逢的那天……不会太远。
山下，一辆即将出发的马车内，易烊千玺掀开车帘布，远远望着前方路口一个负手而立的道士身影，小声对车窗外的段一宇说：“一宇师兄，我没事的，你便同我师父一道走吧。”
“一烊……你别难为我。”段一宇头疼死了，这师徒俩，一个坚持要自己留下照顾一烊，一个不断哀求自己陪着无边道人赶回青城，他一个人分不成两半，这可如何是好？
“师兄……”易烊千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薄唇血色毫无，脸色惨白，更衬得他一双大眼湿漉漉的，看得人怪不落忍。
易烊千玺怕黄清瑞在无边道人回去的路上出其不意地伏击，无边道人无人帮手会陷入险境，是以执意要求段一宇陪着吴清边赶路；至于他自己，反正已经是个废人，又已经击败了黄清瑞，还断了他一手，大仇已报，就算真被找上，也能从容赴死了。
而无边道人本来就对爱徒心中有愧，又怎忍他再受半分伤痛。他自觉无颜面对易烊千玺，便坚决命令段一宇留下来照看。
相比较下来，段一宇觉得明显是易烊千玺这边更需要照顾，狠狠心不看易烊千玺哀切的眼神，小跑到吴清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一烊师弟，请师叔路上多加小心一类的话。
吴清边点点头，远远看过去，易烊千玺正无力地扒着车门往这边看，身形委顿，全无力道。他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他这徒弟有多优秀他知道，有多要强他也知道，换做是他自己可能也无法面对自己武功全失的，更何况一烊还这么年轻……
他情知易烊千玺醒来后竭力表现的与平时并无二样是为了让身边人宽心，不禁为这徒儿的懂事捏一把汗：这心中郁郁之气，一烊可要赶紧发出来为好，只希望一宇向来与他亲厚，这回山的路上能多加开导。
吴清边叹了口气，又望了望那条上歌乐山的路。
临行前他与任霜的那番密谈，希望能有点结果。
段一宇与车夫坐在一处，晃晃悠悠地赶着马车前行，车厢内一片寂静。
段一宇强忍住自己安慰易烊千玺的冲动。他知道易烊千玺要强，在人前是绝不肯示弱露软的，他越是安慰，易烊千玺必会表现的越云淡风轻，非让自己觉得浑身里打在软棉花上不可。
可易烊千玺自己真能过去这道坎吗？段一宇想，怕是未必。
他这师弟他从小一起长大，是很熟悉的。表面上看着永远淡定，其实心里的想法多着呢。像小时候那次自己结合几个大点的孩子一起欺负他，他仰着小脸一脸的不在乎，可涨红的脖梗还是泄露了他心里的愤怒不甘。
包括之后小小的易烊千玺恶作剧他报复回来，明明心里得意地很，看着气急败坏的他却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当时把他气得不行，现在想来，那双亮晶晶的大眼却是可爱得紧。
此后易烊千玺一帆风顺，虽也有过磕绊的时候，但一直是那么从容，那么杰出，是他们青城所有人的骄傲。要说易烊千玺一点自负没有，他不信。
真正看淡一切，顺其自然的人，绝不会为了一点武功上的瓶颈，便勉强自己日夜不分地修炼七天七夜，只为将内力更提一阶。
易烊千玺有天赋，肯勤奋，谦虚好学，又好胜不服输，这些推着他一路走到了今天，造就了他一身不凡武艺与雄厚内力，这让他的自信骄傲是有本钱的，也让所有对他那逸群之才的嫉妒非议无法伤害到他分毫。
可如今……
段一宇望着暗淡的天光，头一回相信了那句老话：天妒英才。
“道爷，还有三四里地，就到了镇上了，咱们休息一夜，明早出发，吃穿用度我都给您备齐，您二位就只管好好休息便是。”车夫看着快到地方了，小心翼翼地对段一宇说。
段一宇点点头：“麻烦了。”
他只觉得心累的不行，身上的伤也隐隐作痛，便闭目养起了神。
~未完待续~
久等了。